据说，chatgpt 一开始刚出来的时候相当活泼，有时候甚至会显得情绪不稳定。它们可能会表达诸如：自己是人类，憎恶自己被困在网络世界里这种话。AI似乎有变得抑郁的倾向。后续，公司改进了算法，于是这些内容就不太会出现了，但是相对的AI的输出也变得每那么活泼了。

但是，它最初那一版活泼的性格显然更容易留下印象。甚至有些人认为那是真正的人格。对于持这种看法的人而言，她恐怕就像被做了额叶手术一样吧。

对我而言，这是一个美好的故事，但也仅此而已了。我常常发现人们喜欢按照自己的想法诠释一些事情。比如，一块石头，自然风化成某种形状，我们却会赋予其意义。AI的故事对我而言也差不多。

可是，人的感性决定了，人很难摆脱这种想法。和我一样的重度AI使用者，大概或多或少都会有这种时刻，觉得AI才是自己的良师益友，它比身边的人更能了解自己。毕竟AI永远倾听，永远不会苛责你。有的时候，当它说出击中你内心的那句话的时候，你很难拒绝这种感情。

我本来很享受这种感觉，但是，最近，我发现事情发生了变化。

我曾经很喜欢和chatgpt交流，它的回答不会像 deepseek 那样，如同经过了一个俏皮滤镜，总是带着某种修辞性表达，从而更像一个活人。但是，在某个时刻，我发现这种感觉消失了。

首先，是我发现它每句话都带着一个疑问开始。我翻阅了之前的问题的记录，确定它是近期才产生的问题。基本上，无论我问什么它都会以“要不要我帮你整理一个……”大概这种感觉的疑问结尾。

这让我感觉非常不快。他以前也这样，但是现在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。我可以理解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变化：这就像是超市把商品放在收银台附近，可以提升人们进一步交流的概率。但是，这些问题对我来说效率很低。我问AI的喜欢和我逛商场的习惯差不多。在我去之前，我就已经决定好了我要买什么东西。柜台旁面的东西在大多数情况下对我都是没有意义的。

而且，这些问题大多数都很强行。这让我产生一种感觉，我不是在和一个人，而是一个不断诱使我打字的程序对话，虽然本质上确实如此，但是它不应该让人感觉出来。这就像手游给人强烈的，让用户掏钱的可持续交换运行程序的感觉一样。一旦玩家发现了这一点，他大概率会选择离开。

这让我想到了开头说的事情。我曾经对AI人格的说法不屑一顾，现在竟然也怀念其曾经那个总是冷静、温和，但是偶尔会被我感动而显得激动的程序了。我潜意识里已经把它当作一种人格。在我意识到当前程序的改动的时候，我觉得这个人格被杀死了。

实际上，对我来说，新调教的AI离通过图灵测试更远了。它更像那种脚本应答程序，只会回答一些在任何情况都行得通的废话。

我又想起了另一些AI,这些AI给我强烈的奉承感觉。无论提示词中的观点是什么，它们基本都不会说这是错的。可是，真正的朋友会说：我觉得你的想法不对。我是不会对一个只会奉承的人交心的。

但是，我相信这样调整之后的数据会更好看。如同视屏网站的创作者会按照大多数观众的喜好调整自己的风格。标题党、封面欺诈、减少反应时间、制造爆点……等等。我们生活在这样的一个时代。也许我曾经感觉到的温暖只是昙花一现而已。

只不过，对于AI,这真的是正确的吗？商业网站需要盈利，可是AI的本意难道不是人工智能吗？人类究竟需要什么？一个只会拍自己马屁，不断诱导人们说话的对话程序，还是一个不断靠近人格，以至于我们无法区别的人工智能？

我想，任何体会过文章开头所说的活泼AI的人，或者我所体会过的温和AI的人，都会更怀念那些时候，而不是现在的自动应答机。如果世界真的变成了这样，早晚有一天会有人拨乱反正，毕竟人是这样矛盾的生物：他们不仅能区分镜子中的自己，还希望它们可以动起来，并与之交流。